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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设计进社区:作为起点的“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

2015-08-16 澎湃新闻 王昀 市政厅

什么样的场所,才是一个富有吸引力的公共空间?


它们或许会呈现为互联网地图上的“热图”。尤其是,那些改造之后成为人气热点的老街区,到了晚上和周末,消费休闲的人络绎不绝,比如上海的田子坊、新天地。


不过,这些地方之所以吸引人,除了有年轻人喜欢的艺术、消费品类植入其中之外,原先的社区基底也不可忽视——起初的街区设计,正是为了加强邻里之间的沟通。


塑造公共空间,是为了鼓励人与人的交往,这才是一个宜居城市的核心要义。


无疑,商业机构对此最为敏感,在利用现成的老房子之外,也在商业综合体大楼里塑造某种“公共空间”。比如,在上海iapm等高端商场,餐馆商户把桌椅摆在开放的优质空间,使人停留在此,在享受美食的同时,更好地进行交流,也进行更多消费。


那么,除了商业体之外,我们能否在城市的其他结构中,体会到来自公共空间的趣味?——比如,在社区中,像最初的新天地、田子坊那样,塑造更多具备高品质、符合当地人需求的公共空间?


这正是上海九月即将开展、会历时三个月的2015“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中希望探讨和解决的问题之一。


以社区为基底


本次“城市空间艺术季”由上海市城市雕塑委员会主办,上海市规划和国土资源管理局、上海市文化广播影视管理局、上海市徐汇区人民政府共同承办,主题是“城市更新”。


当上海的规划管理者说到“城市更新”时,所指的并非一般的大拆大建,而是更多地运用城市设计等手法,去提升存量空间的品质。


社区正是存量空间的重要部分,对其进行规划营造,可以让人们一出家门就能享受美好的公共空间,进而去体会优质的公共生活。


不过,城市的消极空间所在多有——规划好的空间,未必就有人会去用。这意味着,营造者需要深入了解当下的使用者存在何种需求,并根据相应的需求,对空间进行改造和设计,而非凭借良好愿望,一厢情愿地建造。


但是,城市的公共空间,毕竟不同于单体建筑——既没有明确的业主,也没有明确的客户群体。那么,究竟是谁在使用公共空间?上海市规土局想到了社团组织、街道社区组织。


很大程度上,社区正是基于社群共用空间而来。针对空间进行营造,也可促进社区共同体的发展。实际上,随着社区居民受教育水平的提高,社区的公共活动,早已不再是一味的单向宣讲,对空间的运用也有了更多样的要求。


与此同时,去年以来,上海顺应“社会治理创新”的要求,一批在社会治理中进行创新,起到积极作用的社会组织也随之涌现,其中有街道社区,有解决某类社会问题的NGO机构,也包括居民自行发起的活动俱乐部,等等。它们正是城市公共空间的组织和使用者。


由此,在本次“城市空间艺术季”的启动预热活动中,上海市规土局邀请了五个在社区治理创新探索实践方面走在前列的街道,请相关基层政府治理机构、社会公益组织、居民代表,与规划师、建筑师、艺术家们坐在一起,分别针对街道社区不同人群的不同需求,策划五个城市空间更新活动,提出改善空间品质、提高空间利用效率的方案。


借“城市空间艺术季”的契机,上海的社区组织和城市空间设计从业者坐到了一起。让社区成为展览和艺术的基底,进而也带动更多的社区自发活动在公共空间中进行。


这些空间可能不会像田子坊那样醒目,但确是这座城市宜居生活的基底。或许,这会是上海“社区规划师”的某种起点。


漕河泾:开放的园区


虹梅庭公益服务中心主任曹蕾,就分享了其所在的漕河泾开发区的社区更新过程。虹梅街道因漕河泾开发区而成立,其绝大部分辖区面积为园区,有3000家企业、18万企业员工。


但园区的绿地分布不均衡、商业配套有限,公共活动中心非常少。人们在其中少有交流。


于是,重塑社群关系,“园区社区化”就成了一个重要的工作理念。营造者利用园区的物理空间,尝试创造社交公共空间、孵化公共空间的社交功能,来释放园区活力,连接不同的人,建立情感纽带。


在园区楼宇大堂、户外广场、外墙等处,营造者发起了一系列活动,如让人们注意到公共空间的公益市集,让人们共同参与的墙面彩绘、变装跑,让园区管理者倾听的垃圾分类体验,等等。同时街道也推动企业定期开放场所,给园区活动,让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兴趣爱好交流。


曹蕾说到,这些“space+”的行动,努力构建的是“500米可及的园区生活圈”,让人们的注意力和兴奋点,从办公室转移到园区公共空间。


漕河泾园区没有围墙,员工下班之后,这里会成为居民来遛狗的地方。这也意味着一种丰富性与活力。


对于漕河泾这个特别的社区,建筑师刘宇扬作为策展人之一,要在“空间艺术季”期间做一个“空间漫游”的展览,其策划还在进行当中。他认为,建筑空间意味着生活模式。过去多从学术的角度探讨,而这次要真正从市民的角度去进行策展,进行社区融合,探讨这类非老旧小区亦非新城的区域,该如何提升品质并让更多主体参与。


瑞金二路:自组织的力量


长三角社会组织发展中心的孙大伟,分享了来自瑞金二路街道的探索。


瑞金二路处于上海历史风貌保护区的核心地带,其街巷和建筑,都保持着旧有的格局,如何传承,如何做城市更新?一砖一木都需要十分慎重。


看看其他的老街巷,新天地是把居民迁出去的思路,只是留下房子用于商业;而田子坊起初是自下而上的改变,后来得到了官方认可,而发展到今天,也有利益协调等问题出现。


相比之下,瑞金二路的步高里,虽然进行过旧区改造,但居民的生活并没有通过改造得到改善。那么,是否可以有一些新的思路?


政府一次性、大规模迅速投入,最终却难以落地,原因在于参与的有效性问题。这需要衡量长期的综合性绩效。硬件和软件,得一起推进;更新不应只看眼前的形势,而要挖掘长期的需求。


也就是说,可能需要先从细微做起,进行“微更新”。而这些微更新的落点,也会提升居民参与的积极性,从而为更大的更新凝聚共识。


比如,在重庆南路的弄堂中,有一个非常普通的菜场,几乎把所有公共空间都占据了,在满足居民生活需求的同时,也影响着生活环境。这就需要进行社区协商。瑞金二路街道邀请社区居民参加圆桌会议,共同商议。居民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很快就得到了一个巧妙的解决方案:把社区的宣传栏,设计成可以翻折的,卖菜时作为货架。


由此,空间问题并非由规划来画一条线就能解决,还是需要社区中的协商。


仅有一个设计方案也还不够,如何以长效机制确保其实施效果?这就需要运营者,而运营者就是居民本身。通过居委会,以以及居民的自组织,弄管会对此起到了重要作用,其中有监督小组、矛盾协调小组,等等。


孙大伟提及,田子坊发展到后期,中间也发育出不少自组织,有社区居民的,也有商家的。这些自组织的存在,对社区事务的管理,尤其是规划设计的落地,有关键的意义。


这类由社区能人发起的网络而成的自组织,城市更新的落脚点,还是市民的需求。只有把老百姓最关心的现实问题解决好,才能激活社区居民对更新参与的积极性。


孙大伟举出他所参与的一些社区工作,如门牌号、信报箱的整理,小型的绿化,等等。他认为,这些在详规中不会涉及的公共空间的问题,可能才是真正切近居民、有利于公共治理的。


以新天地项目而广为国人所知的SOM公司,也有一位志愿者设计师张子君,参与了瑞金二路的“空间艺术季”项目。他表示,虽然新天地在商业上是成功的,但作为设计师,在新天地面前,也会有一些遗憾,原来的住民早已搬离,而周边老弄堂的居民也正在慢慢搬离。田子坊是一个自下而上更新的案例,问题在于没有整体的规划设计,带来居民与商户的矛盾。他举出同济大学周俭教授在浙江做的一个古镇案例,采用的是自下而上的更新,同时给出试点样板、一定的选择,居民纷纷效仿试点样板进行改造,也根据自己的状况选择不同的方案。保持了社区的基底,又有一个统一的风貌,这一工作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人的交往需求:活动+空间


公共空间的完善与公众活动的组织相辅相成。这其中又需要结合各方主体,进行充分的协调。其他社区的方案,也都有与之类似的脉络。


五里桥街道的方案是“荧光夜跑”计划。社区中喜欢晚上跑步的人越来越多,但没有合适的夜跑路线,存在安全隐患。这个计划中,五里桥街道请夜跑达人选线,与相关部门沟通,优化路线。在“空间艺术季”期间,这些试跑路线将正式开启,将对改进后的路线进行适当的设置和标记。


在外滩街道,艺术季试图留下的是一份空间之中的记忆。老人们将讲述石库门中发生的故事,而摄影师席子将为老人们拍摄照片,用影像的方式记录城市更新。


而友谊路街道进行了一系列多元参与的工作,请居民讲述对“宜居社区”的需求,并进行了主题展、微电影的放映等。其中也运用到“开放空间讨论会”——这一社区组织的方法,其名称本身就暗示了空间与社区的关系。


设计可以解决社区的问题,也是公共艺术的载体,让人更关注共享、开放、平等等一系列价值。“城市空间艺术季”的宗旨正在于此。本次艺术季的总策展人、同济大学副校长伍江,在接受澎湃记者采访时就指出,与对单体建筑的使用和欣赏不同,人人都可以走到公共空间之中,真正去享用它。


当城市的设计师进入社区,会发生怎样的故事,撞出怎样的火花?我们可以期待一个有趣的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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